第五篇 施政概略(上)   第二章 中华民国陕西省政府施政概述   第一节 民国初年军政府  

第一节 民国初年军政府

    一、陕西民国革命政权初创时期
    西安光复后,陕西革命党人先后组建了秦陇复汉军总司令部、秦陇复汉军政府和中华民国陕西省军政府。这一时期的主要政务措施和活动有:
    (一)逐步组建和完善省级军政、民政机构
    西安光复后第一件大事就是建立革命政权。1911年10月24日,成立秦陇复汉军总司令部,并初设民政府。27日,正式成立秦陇复汉军政府,由参加起义骨干人员协商推选大统领、副大统领及一府八部诸官长,其中有民政部、财政部、教育部、实业部、交通部与总务府之铨叙局等,为民政机关。11月22日,武昌中华民国军政府由湖北军政府代行颁发“中华民国军政府秦省都督印”。12月9日,秦陇复汉军政府正式改称中华民国秦军政府,秦陇复汉军政府大统领改称中华民国秦军政府大都督,兼理军政和民政。这时期的陕西省革命政权,是全国八个革命派掌理的省级政权之一。
    (二)布告求贤、定乱、安民,宣传和贯彻革命主张
    西安光复当天,就以秦陇复汉军大统领张凤翙名义布告安民,宣布革命宗旨为:“第一保民,第二保商,第三保外人,汉回人等,一视同仁。”并组织民政府办理保商安民事宜。还组织总司令部稽查处,选任各级稽查官,率领稽查队、巡缉队进行巡查,镇压原巡防队与土匪的抢掠行为,维持西安城内治安。接着又发布了大统领檄文,以及《通饬剪发》《严禁抢掠》《勿轻信谣言妄语》《严禁兵士非法持票换钱》《严禁挑拨汉回关系》《通告旗人各谋生计》《求贤定乱安民告示》等一系列安定社会秩序之文告,并颁行秦陇复汉军《军律八条》。
    (三)与省内外革命力量联合,抗击清军反扑
    西安光复后,清朝政府立即组织东西两路大军,分别由河南和甘肃方向进逼潼关与凤翔,两面夹击西安。军政府曾先后派钱鼎、张钫督师东征,派张云山、万炳南率部西征,大统领(都督)张凤翙曾多次督师东征和西征。战斗异常残酷激烈。东路军与清军在潼关展开拉锯战,曾三克两失。西路军与清军在邠州、乾州、咸阳与凤翔多次激战,双方损失惨重。陕西军民为保卫革命政权,付出了巨大代价。
    为了以革命的联合打破反革命的围攻,军政府任命王一山、石海珊为“秦晋联合专使”,于11月12日赴山西联络;河南籍东征都督张钫亦多次联合河南王天纵等革命军攻守潼关。大统领(都督)张凤翙曾先后多次致函湖南、湖北、四川、河南等省大统领或联省大统领、都督,“谋为联合”;并多次致函甘肃固原陕西籍清军提督张行志,晓以利害,劝说“共建功名”。在联合抗清的过程中,张凤翙曾任秦陇豫东征都督,还组成以于右任为首的豫晋秦陇协会,张钫亦曾任秦晋豫三省民军北伐总司令。由于以陕西省为主的革命军和革命联军浴血奋战,联合抗清取得胜利。东路于1912年2月15日停战议和,西路于是年3月8日停战议和。
    (四)组织全省各地起义,扩大革命成果
    西安光复当天,秦陇复汉军总司令部立即派遣旅省学生分赴各府、州、县,宣传革命,组织民团,光复地方。10月24日,总司令部印发《大统领张凤翙檄文》;26日,印发《求贤定乱安民告示》;后又印发《陕西都督府布告三秦同胞文》,历数清政府罪状,号召各地早日光复。同时任命各路招讨使、安抚使、节度使,安抚地方,并组织和领导各地起义事宜。各都督也分别颁发了《戮力同心光复各属州县》与《劝谕清军官兵向义归心》等告示。全省各地同盟会会员与哥老会弟兄也纷纷举起义旗,主动光复各地。至1912年4月初,全省光复。
    (五)支援山西革命,联合攻克运城
    1911年12月上旬,山西民军败于娘子关,清军将民军分隔为南北两部分。于是,山西民军急派温寿泉会同陕西专使王一山来陕求援。12月29日,陕西省军政府派井勿幕、陈树藩率部东渡黄河,于次年1月24日,与晋军联合坟占晋南军事要地——运城周围18州县遂遍树民军旗帜,为晋南之民军建立一巩固之根据地。晋南军政分府由是成立。继之,秦晋两军订约,秦军南守,晋军北伐。
    (六)采取临时财政措施,保卫革命
    西安光复时,起义军首先派陆军中学学生占领并严守藩库与部分粮台,革命之初二三个月内,经济尚不紧张。但因革命初始引起的社会混乱,如巡防队与土匪的抢劫,大清银行被抢等,使市面萧条。同时,各哥老会首领任意扩军,由一协发展到十协以上,军费开支增大;继之东西战事纷起,粮饷吃紧。西安光复后,各县粮赋厘税征收也陷于停顿。为了渡过难关和保卫、巩固革命成果,军政府采取了以下财政措施:(1)在西安设立粮食平粜处,将接受清官府10余万石粮食开仓平粜。并在各地设立粮台,供应军需。(2)撙节政府开支,广开财源。当时一府八部六大都督等机关开支很大,因此军政府决定,除大力节约办公费外,政府人员一律发生活费每月五两。同时将各当铺旧存银器火化,将各处“皇本”(清政府存放当铺生息之公款)没收,广开财源。(3)劝捐助饷与发行公债。陕西关中地区豪富大贾不少,为劝捐助饷特成立筹饷局,财政部长张益谦为筹办全陕财政大使,实业部长张光奎为东路筹饷大使。后因劝捐引起民怨,遂改捐为借,称贷于民,并发行军需公债。(4)整顿厘税,提前征收粮赋。在整顿厘税方面,只有鸦片税收入可观;提前征收粮赋,赏罚分明,也取得一定效果。(5)设立秦丰银行,发行银票与军用钞票。亦颁布五条提款办法及关于挤兑钱币的规定。以上财政措施,支持了东西两路战争,椽定了局势。
    (七)创办西北大学等,发展文化教育事业
    参加辛亥革命者多文人志士,非常重视文化教育事业。1911年11月7日,大统领张凤翙就颁布《谕令各属学堂一律开学告示》;是月30日,兵马总都督张云山也颁布《通饬驻扎学堂各营一律迁移以备开学文》,并预示将来教科书“应行变通”,“逐渐改良”。为宣扬革命,启迪民智,军政府教育部于1912年1月颁布《国民演说简章》,以加强社会教育。
    1912年春,由陕西省临时议会中一部分议员发起,曾以陕西农业学堂校舍为基础,创办三秦公学,设有中学部、高等英文班、高等数学班和留学预备班,学生300余人。1912年3月,大都督张凤翙鉴于辛亥革命后西北经济落后,人才匮乏,为求西北之发展,国家之富强独立,提出创立西北大学主张,成立西北大学创设会,自任会长。后推原省法政学堂校长钱鸿钧为校长,以原陕西高等学堂、法政学堂和三秦公学为基础,创办西北大学。张凤翙为此还积极与甘肃、新疆两省商议,以期得到合作和支持。初创时的西北大学设大学部和专门部之农、商、法、文各科与大学预科。1912年春招生,先办专门部四科和大学预科。
    二、省都督府与行政公署
    南北议和后,南京临时政府撤销,北京临时政府成立。1912年7月12日,北京临时政府任命张凤翙为陕西都督兼民政长。从此,陕西革命政权开始逐步蜕化。
    (一)抵制北京临时政府的压迫
    北京临时政府成立后,开始对一些革命派掌权的省份进行压迫,对陕西省也不例外。1912年5月,北京临时政府为笼络各省,进行“嘉奖”,惟独不奖赏陕西省都督府。是月31日,张凤翙致电北京临时政府稽勋局提出质问:“窃以为秦军举义,首应武昌,东西劲敌,竭力抵御,迫切万分。尚援晋军于溃败之涂,助成独立。前后血战五阅月,此海内所共见,政府所悉闻也。未审何以见遗?在秦人只尽义务,原不欲自诩劳绩,争功名,但战事最多之地,既经特别注重,而秦独缺。”1912年6月,北京临时政府持媚外立场,借外事压迫陕西省署,是月17日张凤翙复北京电,严正指出:“事关外交,未便含糊诬栽。”北京临时政府再次指责“陕西省有排外仇教举动”,张凤翙于29日再次复电反问:“外人之干涉诬蔑我,何至于此极也。”对此,北京临时政府更进而诬栽张凤翙:“该都督身膺重任,谅不致甘为戎首。”
    后来,由于北京政府进一步压迫,陕西省署内讧,又与南方革命党人失去联系,遂逐步屈服于北京政府的压力而苟安,直到张凤翙被迫离陕为止。
    (二)压迫陕西革命力量,围剿白朗起义军
    西安光复后,同盟会与哥老会之间矛盾激化,同时陕西省署当政者与革命党人也发生了矛盾;北京临时政府为了削弱国民党力量,打击革命势力,对陕西当局进行压迫。陕西省当局屈从于北京政府,采取以下打击革命力量的政务措施:
    缩编陕军。1912年4月,北京临时政府严令陕西缩编军队。陕西当局迫于命令,同时为剪除异己,并渡过当时的经济困难,将原秦陇复汉军33标10余独立营之7万多人,缩编为2个师(协)4个旅,裁减到16000人。革命党人井勿幕、胡景翼、曹印侯等被迫解除兵权,副大统领、哥老会首领万炳南被张凤翙亲手杀害。因此万炳南部兵变而遭镇压。同时取缔了全省各地的哥老会会党码头。为瓦解革命军队,张凤翙聘用旧官僚王恒晋、刘纪堂等“奔走调和”,诱使革命军“就范”,并秘密计划,企图诛锄坚定革命者,“数月之间交械归农者四五万人”
    反对“二次革命”。“二次革命”爆发前,黄兴等曾派员来陕,在经过洛阳时为刘镇华所杀,并向袁世凯告密。于是袁氏先下手将张钫师调往四川。尔后在袁的威逼下,陕督张凤翙通电反对共和,拥护君主立宪。陕西当局还奉袁氏之命,以“扰乱地方秩序”之名,镇压陕西革命党人邹子良、马开臣、吴希真等发动的倒袁运动,将邹、马二人杀害。并将积极带兵反袁的陕西第一师团长王生岐赶出陕西。
    解散陕西国民党支部,解散省议会。1913年5月,陕西都督张凤翙奉袁世凯之命,解散国民党陕西支部,并将袁氏之命令布告各地,广为张贴。1914年1月,张凤翙与民政长高增爵在接受袁世凯之命勒令国民党员退出省议会之后,又解散省议会。并去电向袁氏密报南方国民党人士来陕隐蔽情况,电请袁氏授予“严拿造谣生事之羽党,就地惩办之特权”
    围剿白朗起义军。1914年3月中旬,白朗农民起义军由河南转战陕西、甘肃。陕西都督张凤翙与军务会办、民政长宋联奎,奉袁世凯之命,初派严纪鹏团堵击,继派陈树藩旅援剿,并令义军所过之县的民团配合陕军围追堵截白朗义军。镇压白朗义军使陕西军费大增,不得不到处募捐款项,苛扣政界人员的薪俸,以充军费。
    尽管如此,袁世凯始终对张凤翙不放心。1914年7月,袁借张围剿白朗义军失利,以“纵寇殃民”“坐误事机”为由,解除其陕西都督职。
    (三)禁种鸦片与发展文化教育
    禁烟始终是中华民国历届政府之重要政策之一。南京临时政府时期,孙中山就以大总统名义发布过禁烟令。北京政府时期亦有《烟案罚金》与《禁种罂粟条例》。但种烟又是政府之经济来源之大宗和政府官员贪污行贿受贿的重要手段。因而一再严禁,又从来禁而不止。陕西省即为典型之一。
    1912年8、9月间,陕西军政当局连续颁布《大都督发布禁种烟苗告示条例》和《大都督令各属知照分派军队严行禁种鸦片文》等,并设禁烟督办,选派专员,严行禁种。按驻军区域,以关中为主划分不同区域,军政民政人员协同办理,严令查禁。都督府还将禁烟告示大量印发,每10户一张,务使家喻户晓;并随时派员密查情况。民政 司还颁发《呈报选派妥员分赴各地查禁烟苗文》,严禁“顽民偷种”。陕军第一师师长张云山为产烟最盛之西路禁烟督办,亲自出巡各地,抬着铜铡,每到一镇,召集当地居民宣示政府禁种鸦片的决心和办法,还要铡下几个人头挂起示众;或者罚款以示惩戒。为禁止运贩鸦片,陕西省财政部、司又颁发《改办土药厘金文》和《令各厘局遵照新定抽收土厘办法文》,并遍设烟税局,实行“寓禁于征”。在这种严酷的禁令下,陕西禁烟有一定成效,不仅一度禁种,而且吸食者明显减少。
    独立支撑西北大学三年。1912年11月初,张凤翙为从根本上解决西北大学建校经费和校址问题,正式向北京政府教育部咨请准予立案。北京政府不但不批准,还责令立即停办。张凤翙非常气愤,于12月下旬,再次致函教育部,驳斥教育部责令停办之谬说,并表示“荡舟激流,势难中止”之决心。在民初战乱不已、财政极端困难的情况下,都督府抽出有限的教育经费,让西北大学继续办下去,并于1913年资助少数学生东渡日本留学。至1914年,西北大学已初具规模,实为陕西教育史上之一建树。
    创办易俗社。辛亥革命后,陕西省政当局革命同志提倡改良风俗,发展文艺,创办了易俗社。易俗社酝酿于1912年初,由李桐轩、孙仁玉创办,省议会大力支持,议长杨铭源代表东征军曾拿出9000两银子筹办此社。1912年8月,经省署民政司正式批准成立。并在张凤翙支持下成立了榛苓社。以上二社唱秦腔。张云山主持成立了鸣盛社,唱汉调二簧。三社交互竞胜,在戏剧艺术上相当活跃。其中易俗社为陕西省乃至全国近代成立最早之剧社。